雨季时节美文

时间:2022-04-12 12:01:09 美文摘抄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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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季时节美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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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季时节美文

  时常觉得身体在渴望一场雨,关节松动,骨头缝隙里干巴巴地发出磕碰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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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是厌恶春雨的。春雨贵如油,却打心底里不欢喜它。上学放学路上毫无征兆,它就跑出来,不大却蒙蒙布满周身,撑伞不撑伞都是烦愁,觉得它柔软细小瞧不起,只一意孤行于雨中,如少年更多时候,理解自然捶打,借风雨磨去骨骼棱角,浑身伤痛时,只寻一处屋檐遮蔽、或者兄弟肩膀,不言苦,泪只心里咽。细雨起先只刷湿了头发,然后一层层往衣服里钻,待我觉得凉时,上衣大半都已湿透。坐在教室里一上午或者一下午,打颤似筛糠,牙关咬得脆响,耳朵听不到老师声音,只侧耳去听放学铃声,铃声大作时,扯起早已整理好的书包,夺门而出。春雨还在飘,疯一般往家追,春雨擦过脸颊往后退,心里竟一阵阵委屈,是怪罪春雨的。

  母亲立在门边,远远瞧见我,不知道怎样的,眼泪就下来了。她扯过毛巾给我擦满头满身的雨水,碰到我的脸,是生生的一片凉,母亲就说:也不撑把伞,冻坏了都,湿衣服脱了,上被窝闷着。她就去到厨房,熬一碗甜辣辣的姜汤,趁着热,暖暖地灌进肚子,发一身汗,凉气就从身体里赶出去了。

  想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厌恶春雨的吧,关于春雨的记忆就都带着寒气,是一种粘稠、弥漫、透骨的记忆,记忆本身扯成一张雨幕,如烟似雾地笼罩,母亲就站在这张雨幕之中,渐渐老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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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在夏天,却又是渴望一场雨的,蝉鸣早已布满,将夏日的焦躁和倦怠气味儿聒噪得越发烦闷,坐在空调下吹冷风都挨但是它的漫长。脖颈里钻出汗,脑门上水汪成一片明晃晃,浑身似有百支手在挠,盐从毛孔往外渗。

  这时候就开始藏在树荫里期盼雨。而除去夏日里对雨的期盼,剩余的便是棒冰。晌午饭后,拨开蝉鸣的声响,耳朵的期盼就只是卖棒冰小贩的吆喝了。那个时候,棒冰分三种,一种是一毛钱一根的没有绿豆的棒冰,有绿豆的就要两毛,而愿意出五毛买一根奶油棒冰的则少之又少,对于多数人,绿豆棒冰是最常吃的。装棒冰的是一个四方的箱子,里面裹着一层棉被和一层塑料,小贩骑着车子沿途吆喝:棒冰棒冰,奶油绿豆。我们就从屋里跑出来,端着瓷碗,手心里攥着汗湿的毛票子,聚在箱子旁,口水一口一口地咽,生怕买不到的样貌。

  棒冰的凉总是难以为继的,剩下就是难捱的整个下午空荡荡地悬在那儿了。午睡只是装模作样的一个空架子,眼睛望着窗口,想着太阳落进云层里,一朵云和一朵云造一场雨。

  窗外云朵聚拢,雨就在那个时候下来了。起先是稀疏的豆大雨点,渐渐密起来,屋瓦上飘起雨声,空空洞洞,是一种清越的声响。雨窝在泥土、石块、枝叶上。干燥的泥土扑腾起来,带着热气往上升,是清新的尘埃味儿;石块濡湿了,颜色泛一层深,噼噼啵啵,有一种火烧的感觉;枝叶却都在抖,为雨水所洗,新新鲜鲜的,惹眼生动,似每一片都是新生。夏雨一落,整个黄昏就爽朗朗的,各处散着温热的泥土气味儿、甲虫气味儿,人骨骼都擦拭一遍似的,在雨后走走、说话,笑声都传更远一般,它造一段清凉,造万物呼吸吐纳,也造夏夜许久好时光。

  却也有梅雨这样好听的名字,只是梅雨一落,房子就掉一层墙皮,进屋里,总是潮乎乎一股霉味,很呛人,只往鼻孔里钻。想着梅雨早些过去,衣裳、被子就要拿到太阳下晒,将霉味换作太阳的气味。陈年的东西,乱七八糟地摆一院子,不经意还翻到早年写下的情书,已经脆生生地泛黄,很傻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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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秋雨一落,便是乍暖还寒时候了,最难将息。一场秋雨便是一场凉,走出门,风就已经要往怀里钻了。午睡的习惯渐渐退去,坐在窗前看书时,偶尔往外瞥一眼,风是乍吹起的,裹卷着云朵游移,叶子落了一地,洋洋洒洒的,旋到低洼处堆积。倦了就出门,要稍裹紧衣衫,点燃低洼处的叶子,有些烟气升腾,火苗蹿很高,熊熊的,燃尽了,烟气就更旺,一层赶着一层往上蒸,很清香的柴禾味儿。阴天的时候,就把枯枝败叶聚集,点燃,熏许多烟,在风里抖,作祈雨的用途。

  半夜就风大作起,窗子“哐哐”,一条毯子已经单薄,缩成一团,梦中或许化作敲门、劈柴声,然后就是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。起身关上窗,黑黢黢的夜,加上寒气和风雨,有一种骇人的感觉,会想起奶奶,她已经去世十几年。我四五岁光景,她坐在堂屋里吃饭,秋日午后的光照进来,她的头发已经全白,奶奶被笼在光里,我看不清她,她为光所照,通体的明亮,是一尊佛的模样,好多年了,我记不起她的样貌,她没有留下一张照片,唯一的那张也被潮气蚀得全然不见轮廓。再回到床边,枯零零地坐着,听着雨点在屋瓦、窗子所造的声响,想着奶奶的坟在雨地里,就只是想哭。

  之后,旱稻也已成熟,绿色皆换一身衣裳,又是一番农忙。秋雨总是淅沥,似乎不曾间断,要是不抓紧,稻子就要霉变,逮着晴好的天气,稻场上晒一层金黄,麻雀总是偷吃,赶也不走,索性不管任由它们放开啄食,也但是一碗,于我不足惜,却能养它性命,何乐不为?

  渐渐地就开始盖上厚被子,也开始在早上赖床,秋霜一降,天气是一日寒比一日,眼望着冬日来临,仰头看去,太阳早已是只暖不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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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冬天极少雨,一下,便冷得彻骨,是要在骨头上凿一个缝似的。只盼着没有雨,天天有阳光,雨在冬天就是躲犹不及的了。冬天瞥见雨,情绪就暗作一团,整日瑟缩着,而后,雪一降,一闹腾,冬天就过去大半,雨也只是短短一段尾巴,是经不起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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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想起海子的《雨》:雨/雨是一生过错/雨是悲欢离合。

  也想起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”。

  倦了起身望出去,雨天雨地,哭得有情有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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